门处只见好宽敞一间大厅,南面两扇大窗,阳光倾斜而入,大厅内春日融融,东西两侧各有几张沙发,十来个正襟危坐的人见了辜鸿铭进来,纷纷上前抱拳叙礼。
一个白袍胖大的人笑呵呵走上前来“你老可算来了。”辜鸿铭巍巍颤颤地抓着他手,突然老泪纵横,说道“我,我是没脸见他啊!”说着竟然轻声哭出生来。
那白袍胖子也是陪着垂泪,说道“好了好了,十六年过去了,您老就算有愧疚之处,他也不会记在心上了!”
另一个高瘦老者走近,说道“道希先生言之有理,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是心有愧疚,岂是你一人心中难安哪?只是逝者已矣,我辈苟活,唯有常自缅怀故人矣啊!”这人年纪最大,吐字已经是十分吃力,他想起了往事,情绪激动,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这十五年来,你总是不来相聚,我知道你的心思,唉,今年可算是放下啦!也该放了,我们也只有几年就要进黄土了,咱们是该来看看我们的老朋友了!”其余人众也都纷纷点头称是,上前出言宽慰。
王兴会等三人好生奇怪,这十多人当中多半是白头老叟,看情形,今日是他们一位共同老友的忌日,他们相约前来拜祭,只是大厅里也无灵堂牌位,香烛火盆,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拜祭,只是也不敢问,只得在辜鸿铭身边坐下。
一个相貌敦儒的老者出言询问“敢问老汤啊!你身边的这几位年轻小友又是何人?”那人出口一口岭南粤语口音。
辜鸿铭一边慢慢地擦拭眼泪,一边慢慢地答道“问得好,问得好啊兆镛,我正要和大伙介绍我这几位小友。”他顿了一顿,站起身来,慢慢地指着杨曦说道“这位是长民的特使,长民先生命她带来看望故人了!”
杨曦盈盈站起,团团一礼,说道“众位叔叔伯伯大家好,小女杨曦,自幼德蒙林教授抚养长大,与亲生女儿无异,林教授生前曾反复叮嘱我,要我今年的清明会,一定要来这里代为拜会众家叔叔伯伯,杨曦相众家叔叔伯伯问安了!”说着又是弯腰团团一礼,他体态轻盈端庄,声音有如呢喃,温润无比,几名老者见了她举止大方,冰雪可人,都不敢轻视,纷纷答礼。
王兴会轻轻地和杨曦说“原来林长民教授,也是这几位的旧识,你也是来参加这次聚会的。”
杨曦点头道“嗯,林教授曾经和我说,每年的清明会,他都要来这看望一位朋友,要是哪一年他不能来了,就让我代他参加,他怕我找不到地方,就告诉我辜鸿铭伯伯也会去,让我来找辜鸿铭伯伯带我一起来,所以我就来了,想不到,能在此再遇见你。”
王兴会欣喜地说“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心中常自记着你,我知道我一定会再见到你,只是想不到,这样快。”两人伸手握紧,心中都是爱意浓浓,柔情蜜意。
辜鸿铭又兴奋地指着王兴会和卢德铭说“这位王兴会王兄弟,是杨曦小友的心上人,他俩相互爱慕已久,这位是王兄弟的长辈,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帮我这位杨曦小友物色一位好的夫君,今日难得他们两情相悦,我老汤阅人无数,看人绝不会走眼,这位小王兄弟为人忠厚,不会像各位一样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也不会向我一样是左右都舍不得!足可以配小友杨曦,今日难得我们两边长辈都在,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老哥哥也怕时日不多,我不能把这宗遗憾带进土里,今日就请众位老兄弟给小弟一个薄面,做个证婚人,帮两位小友把这婚礼一并办了怎么样?”说着手舞足蹈,兴高采烈。他向来性格离经叛道,一把年纪了仍然不改,而且愈演愈烈,常常为人所不能为之事。当时民国虽然颁布了一夫一妻的政令,但辜鸿铭这一辈人当中,三妻四妾的人可就多了,在坐的几位老叟多纳有外室。辜鸿铭在国内有一正室,另在日本国有一小妾,他自诩对两房夫人都等看待,绝没有喜新厌旧厚此薄彼,比在坐的这些旧友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