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粮装了五辆牛车,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慢悠悠地前进,似乎没什么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
没过多久,后面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队官兵疾驰而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奉命搜查,靠边停下!”为首的官差粗声粗气地命令。
一个古铜脸庞的中年汉子带着讨好的笑上前作揖“大人,我们就是一群走江湖卖艺的,不曾犯什么事,这一路上已经被查了三回,敢问究竟是要查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查了没事自然会让你们走。”官差黑着脸呵斥道。
中年汉子倒也不恼,十分顺从地答应了,吩咐自己人把牛车靠边停下,整整齐齐排好队,让官差们挨个检查。
这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仅有的几个婆娘也都粗手大脚满面风尘,一看就是生养过几个孩子的妇人,官差们甚至没有对着手里的画像查看,就把视线挪开了。
牛车上满满当当装着他们的家当,甚至都没有用布盖一下,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人,唯独有一辆车上躺了一个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青年男人,头上缠着脏兮兮的一圈白布,说是昨日在京城卖艺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脑袋,至今昏迷未醒。
官差们没查出什么东西,便放他们走了。
中年汉子作揖感谢,带着队伍重新上路。
又行了数里,天色便完黑下来,一行人并没有找地方落脚,仍然赶着车在黑夜里行进,累了就轮换班躺上装满行头的牛车上休息。
走了不知多久,伤了脑袋的青年男人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满天的星斗,镶嵌在幽蓝的夜空,如宝石璀璨夺目。
月儿弯弯穿行在薄沙般的云层,地上万物都变得忽明忽暗。
“我渴了。”青年开口说道。
一行人都机警地看向那边。
“给他喝水。”中年汉子吩咐道。
牛车停下来,一个婆娘提了水囊走过去,把青年扶坐起来,喂他喊水。
青年别过头,不肯喝。
婆娘顿了下,不耐烦道“又要干净杯子是吗?”
青年点点头。
婆娘有些生气,大晚上的不能休息也就算了,还要伺候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
“出门在外哪有这些讲究,此时天黑,杯子不好找,你先凑合喝一口吧!”
“我为什么要凑合,是你们把我掳来的,你们就得伺候我。”青年理直气壮道。
“嘿!”旁边一个男的实在气不过,嚷嚷道,“你能不能有点作为肉票的觉悟,你以为这是你们家的后院吗?”
“老六,闭嘴!”中年汉子猛地打断他,沉声道,“找杯子,快去给他找杯子!”
众人都哑了声,另外有婆娘找了杯子过来,倒了水递给青年。
“头一杯倒掉。”青年道。
“……”婆娘愣了下,“这杯子是干净的,咱们带的水不多了,省着点吧!”
“为什么让我省,是你们把我掳来的,要省也是你们省。”青年仍然理直气壮。
婆娘无奈,只得把水倒掉,重新给他倒了一杯。
青年被下了软骨类的药,连水杯都端不住,就着婆娘的手把水喝下,又要了一杯。
连着喝了三杯,他抿抿嘴,表示够了。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正要继续赶路,他却又开口道“等等,我要更衣。”
更衣?
众人都愣住,心说这荒郊野岭的,难道他还要换了衣裳睡觉不成?
“更衣就是方便的意思。”青年神色淡淡地解释。
众人“……”
这哪里是肉票,分明是祖宗。
祖宗都没这么难伺候。
“带他去,带他去!”中年汉子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耐烦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