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热水来了。”
江呈佳二话不说迎上去,从他手中端过铜盆,用丝帛沾水,跪在宁南忧身侧,掀开被褥,仔细替他擦拭着伤口。
吕寻往榻上一看,只见宁南忧全身皆是血淋淋的伤痕,不由愕然镇静道:“主公...怎么会受了这么多伤?”
她默默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还需问吗?一眼不就能瞧出来是谁干的好事?”
女郎身上的威亚实在骇人,竟无形之中形成寒流,猛地朝他袭了过来。
吕寻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微微僵住身形,黯然沉默下来。
“你去淮王府打听打听,看看今日...君侯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父亲这样对待君侯,我们总得知晓理由。”江呈佳头也不抬的吩咐着,语气里充满戾气。
她心里晓得,若问宁南忧,他定会避免自己担忧,而不说实话。眼下只有让同样不晓得状况的吕寻去打探消息,才能知道事情的真正经过。
吕寻眸色沉重,连连点头道:“喏。”
他又转身离去,房舍中便只剩下江呈佳与宁南忧两人。
她细心而又轻柔的为他擦拭伤口上的血渍,用温水替他回暖。过程中,难免有摩擦,惹得郎君频频惊颤,痛不欲生。每见他如此,江呈佳的心口便像是被扎了一般,难以忍受。
当时她便想,若让她知晓今日的前因后果,宁南忧所受的这些伤,来日她必然要在宁铮父子身上加倍讨回。
房中熏炉早已点上,燃的是百花蜜的香气。浓香萦绕,炉烟邈邈,一层薄雾笼轻纱,两窗明暗交错中,气氛渐渐回暖。
昏昏沉沉的郎君在身上不断传来的刺痛中,缓慢的寻回了意识,片刻安宁后,他睁开了无力的双眼,朝身前模糊的身影望去,只见一旁娇俏的小娘子正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便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声音干哑着问道:“阿萝?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江府吗?”
听到这一声浅浅的疑问,江呈佳立刻抬起头来望向他,满面惊喜道:“你醒了?”
宁南忧浑身酸乏,只觉得伤处如被人硬扯着一般,痛得牙根打颤。他想支起身子,忽觉得头晕目眩,疼痛欲裂,挣扎两番倒吸一口凉气,只好放弃。
他低声喘息,咬着牙问道:“不是让你明天再回府么?怎么不听话?”
江呈佳微微一愣,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思管她如何?
她生气地说道:“原来,你让我归府与兄嫂团聚...是为了支开我?以免我瞧见你一身是伤的从淮王府回来是吗?”
女郎皱起一张脸,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心中十分不悦。
宁南忧虚弱道:“我晓得免不了父亲的一顿打骂,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将你送去江府。”
江呈佳咬牙切齿道:“难道我若明日归来,便瞧不见你这一身伤了吗?你愈合本领有这么好?竟能一夜恢复,造就奇迹么?”
她牙尖嘴利,将他讽刺的什么都不剩。
宁南忧干叹一声,无奈道:“好好好,是我多此一举了。”
江呈佳面色发愁,伸出手替他掖了掖被子道:“瞧你这样,后日还怎么进宫面圣?怎么重新上朝?一入京城,你在临贺的逍遥日子便过不成了。下面上呈的公文奏疏,不能再交由旁人处置。需你审批上呈。可如今,你身上这伤,不到一月绝对好不了,更何况还有旧疾....你,你真是..!”
她说到后来,越说越崩溃,气恼的直接说不出话来,愤然捶床,心中结郁。
宁南忧哭笑不得的望着她道:“哪里就这么弱了。我也休养了半年,北地边城受的伤,已几乎痊愈。且,如今已至夏日,只要注意些,寒疾便不会频繁发作。将养个一两日,强撑着,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