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家,朕便必须召集城氏族人一同听议么?”他越说越是阴寒冷峭。
崔迁汗流浃背,额上冷风飕飕,顶着魏帝如刀刃般的目光,只觉得手脚沉重,已完全不听使唤。紧接着,他又听见皇帝在自己耳边悄声说道:“崔迁,你若不想要内府总管一职,直说便是。朕,随时随地都能让你辞官还乡。”
魏帝的低语宛若三千隐隐暗发的冷箭,猝不及防的扎入崔迁心口,令他脸色大变,彻底动弹不得,僵硬的站在原地,浑身冷得发颤。
“不必跟过来侍候了。让你徒弟伺候吧。”魏帝离开书阁前,抛给了他这么一句话。
余音徘徊不去,崔迁亦吓得魂飞魄散。他愣愣盯着魏帝离开的方向,心中不由自主的悬起。以往他提及城皇后,皇帝皆是一脸幸福的神情,当他提及城氏族人时,皇帝也是满心的信任。可今日,却不同寻常。这个年轻的帝王,似乎对皇后以及城氏产生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想法。他对城皇后的爱意,以及对城氏族人的信任,好像...有了崩裂的迹象。
崔迁站在书阁之外,从脚心凉到胸口,一股莫大的恐慌向他涌来,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便牢牢将他缠绕了起来。
果然,所谓的帝王之情,并不牢靠。世人总说他最能洞察魏帝之心思,殊不知,他每日每夜皆是在刀锋上行走,一个不小心,便是鲜血淋漓的下场。崔迁暗暗想:看来以后,不可随意提及皇后了。
半个时辰后,魏帝在勤政殿召见了众人。
江氏兄妹相互搀扶着入了殿,城夫人跟在后头轻声安慰。宁铮则黑臭着脸站在玉阶之下,等候宦官带来证人。
没过片刻,薛青便领着关押在东府司的涉事人员踏入了殿中。与此同时,窦月阑也押着宁南昆赶到了殿外。
众人入内,先拜皇帝,后拜摄政王,一番行礼后,才缓缓起身,在各自的地盘站定。
宁南昆站在左侧,恰好能与宁铮相视,父子二人对望,情绪却完全不一。宁铮强忍了半晌,魏帝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既然人已到齐,便开始审理此案吧。”
“可证实常山侯参与广信围城一案的仆役婢女何在?”
魏帝一开口,直接越过云苏阙中发生的事情,将重心放在了广信一案上。
宁南昆惊讶、慌张的瞪大了眼,朝主座上的皇帝望去,一股莫名其妙之感油然而生。他因轻薄江呈佳被蒋怜强行抓入了廷尉,本以为很快便能出来,谁知却被窦月阑亲自押入了宫。如今,魏帝竟然在勤政殿审查广信围城一案。难道...江女的片面之词,众人都信了?
他方才被自己的母亲捉了现行,脑中思绪紊乱,根本没听清江呈佳在反抗时都说了些什么,眼下细细回忆,才突然想起此女仿佛提了一嘴广信与宋宗。于是,他被关在廷尉府中时,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才反应过来,他极有可能是中了江女的美人计,入了江氏制造的陷阱之中...
看眼前这架势,宁南昆更加确定了。
他心中又气又惊,恼自己为色所迷,竟然这么轻易中了江呈佳的计。此刻,这江女分明是想将宁南忧做过的事情,栽赃到他的头上。
然而,容不得他细细思考此事,薛青已顺应魏帝之意,将那几名曾在云苏阙中出现的婢女带上了前来。
宁南昆扭头朝这几名仆婢看了过去,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森寒之意。他惊颤恐惧,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从云苏阙中被抓住的仆婢,竟然真的是他府中之人。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眼前景象,他随王后前往云苏阙参加城府之宴时,根本没有带婢女前往,只有几个小侍随侍身边。而今,这些本应该在他府中的人,却出现在宫中,还成为了证明他与广信围城、与宋宗有关的证人,这令他讶然惊骇。
魏帝此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