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末更觉得他不可理喻:“难道他就没有做过龌龊污浊之事么!难道他的手上,便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有冤魂么?!”
“你也应该清楚。这么多年,是谁一直在他身边,嗜杀残暴!他对兄弟有情有义,可你却可以说抛弃就抛弃。他所杀的,皆是该死之人。可你...却滥杀无辜,从无顾及!”
周 源末怒极,恨道:“我何时滥杀无辜了?!那些死于我刀下的人,皆有大罪!我有什么错!”
秦冶高声斥问道:“那雁门关屠杀呢!你也问心无愧么!”
他拍案而起,与周 源末争锋相对:“当年,是你守在雁门关,清查流窜的五侯孽贼,你却为了杜绝后患,下令屠杀雁门百姓,上至八十老者下至一岁孩童,你全都不放过。那场屠戮,有多少无辜之人冤丧雁门?
事后,你竟还将此事栽赃嫁祸给穆景,甚至离间他与昭远之间的关系,令他以为雁门关虐杀,皆是昭远所为,激他寻仇报复!慕容宗叔!你难道至今没有丝毫愧疚之意么?”
“雁门关那些腌臜之民,胆敢辱蔑我的父兄,合该被杀!他们帮助五侯余孽藏身,一个个皆是有罪之人,合该被杀,我有什么错?!”
周 源末强撑着,不肯松口,半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秦冶见他无药可救,腹内怒气郁结,实在不可抑制,立即斥骂道:“你简直荒唐至极!如你所说,若你称帝,天下万民不信父辈们的清白,对他们言多欺侮,难道你要杀尽他们不成?”
“我若成君,谁人敢说这些?这天下,自然是要避开我的忌讳!”
秦冶无可奈何摇摇头,心力交瘁:“然后呢?朝臣万民心中对常猛军的误会会解开么?!史书上,会如何记载这四族?就算你能以君威震慑天下,令众人不敢对父辈有所轻辱...那么后世呢?后世臣民将会如何议论?!你保得了百年平静,难道能守得住千年安和?
一旦你死,天下有识之士皆能以你篡夺皇位、残暴无能的罪名,讨伐你的后代,以及四族之遗属!父辈们的污名仍然洗刷不掉,五万常猛军兵士依旧是孤魂野鬼!你告诉我!这究竟有何意义?”
他的话,让周 源末哑然无言,倏然之间,愣在了那里。
秦冶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失望至极道:“你若执意如此,我自不会继续留在你身边。宗叔,一切请你好自为之。我不想再管你的事,也没有心思继续劝你。就此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不余任何犹豫。
甚至,周 源末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郎君便已出了屋子,疾步而行,离开了这座破旧的院落。
周 源末回过神来,提起衣摆,急忙去追,踏入院子时,院墙边上的小门早已被打开,再往黑暗处细看,早已没有人影。他懊恼的退了一步,面露沮丧,轻叹着走上前,将敞开的木门合上。
秦冶已然走远,他再追,也无济于事。
周 源末靠着院墙门边缓缓滑坐而下,目露伤感,心中惶惶。其实,他明白,秦冶所说,字字诚恳。可他心中仍有怨怼,他始终觉得,宁南忧已然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誓言,违背了当初之意。
漆黑一片的小巷中,秦冶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往前走,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该取向何方。不论是江呈佳还是宁南忧,他都无法再回头加入他们的阵营了。只是,周 源末这般执迷不悟,他也不愿继续与之共谋。
如此一来,他的未来,竟变得飘渺虚幻了起来。
秦冶目露愁恼,只觉得心内烦躁,从小巷绕出去后,便径直朝东市的后门奔去。
谁知,却在路上遇见了一行四人的黑衣客。
他不怎么会武,更探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