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投毒,以毒瘴之气奇袭我军军营之外,便只有放火烧山,才能略有胜算。”
副将更加讶异道:“将军怎么知道他们还会借用林中毒瘴晨时蔓延的规律来投毒?”
宁南忧:“如今我们占据高峰,他们能想到的,至我们于死地的方式,只有这两个,其他再想,也没有什么了。”
于是副将犹疑心慌道:“将军,倘若这深山真的被烧,将来我们夺回边城,只怕这城中百姓的生计也要因此毁于一旦...您可有什么法子,既能保证我军将士的性命,又能阻止这场人为灾祸?”
宁南忧仰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十分淡定道:“放心吧。这场火势,烧不起来。”
他挑挑眉,低下眸来,叮嘱道:“不必再多问,按照我的命令吩咐下去。弓箭手继续袭击边城,待半个时辰后,再齐聚半山腰,随军撤离此地。”
副将听他言语间肃厉了起来,便知他已没了耐心继续回答,于是急忙拱手弯腰,退了下去。
宁南忧转而入了营帐,唤来一名斥候,与他附耳低语了几句,命他赶往对面的山脉,通知城家军撤退。
然则,对面的山头,城阁崖也已猜到了匈奴接下来的行动,早已颁下撤离的命令。月色洒满山头,军兵靠着古树攀行的身影,印在奇石上,一点一点悄悄挪动。
半山腰间,弓箭手坚持了半个时辰。为了让匈奴认为他们已黔驴技穷,装备殆尽,他们所射出的长箭都是用深林里拾来的树枝所制成的。
边城之内,匈奴各营的将领四处奔波,在银丝铁网上搜集敌军射来的箭,竟发现全是树枝,于是便着急忙慌的赶去将军府禀报此事。索罗琦见状,当即下令,命已经整装待发的兵马立刻出城,潜入山岭,布置毒粉、放火焚林。素顷与阿栒棋亲自带兵出城,分为两队,各自朝两侧的山脉奔去。
幸而,有弓箭手强行拖了半个时辰,给予了魏军充足的时间逃离。宁南忧领军从山侧陡坡绕行,小心的攀崖而下,躲入了谷中。
阿栒棋领兵悄悄步入深林,爬到半山腰时,天色已渐渐微亮。匈奴军藏在古树巨石之后,观察着山上的动静,先有三四名哨兵前去探路,后有两千名步兵紧跟而上。阿栒棋被几名前锋围着,小心防范四周的动静。
直到前去探查情况的哨兵前来回禀,大军才敢全部跟上,继续往山顶前行。
待到寅时七刻,山间的小路已渐渐显现在日光之下,匈奴军隐隐的看见设在山顶之上的帐篷,便各自收了脚步,悄声靠近。阿栒棋眼看着面前那一片深林的毒瘴就要涌起,便迅速挥袖下令,命素顷留给他的几名医师潜入林野施放毒粉。待这一切布置完毕,他便立即带领一众兵将重新撤回了半山腰间,耐心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后,恰好是毒性发作的时机,阿栒棋没有命令手下之人再次前去探测,而是直接向山岭间掷出火把,随即撤离此地,绕着山脉根处,往后山断崖所连的谷地奔去。
谁知,他们好不容易在晌午前赶到谷地与提前进入后崖埋伏的军队会合,还未说上一句话,便被两侧山石边藏着的魏军团团围住。
阿栒棋惊诧至极,仰头望了望直入云霄的峰脉,再看了看眼前的这群军士,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山上火势...如此之大,魏军怎么会比我们还要率先到达这里?”
这一行,四千匈奴兵,被魏军斩断了所有退路,只能拥挤在一起。
此时,山谷之间,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他朝着站在最前方的阿栒棋行去。
“阿栒棋,多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异想天开?想必,火烧山岭的法子,是你向索罗琦提议的吧?”
宁南忧踱步而来,负手站在这四千匈奴兵的面前,勾唇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