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笑容卡在脸上,不上不下,尴尴尬尬。她轻声回应道:“睿王妃有礼了,你既是昭远的妻子,与本宫亦是婆媳,又何必如此客气?”
说罢,这个衣饰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又想伸手揽她。
谁料江呈佳再次躲开,弯腰屈身道:“母后娘娘纵然宽纵儿臣,儿臣却不能不守着规矩...自儿臣嫁入睿王府后,今朝乃是第一次前来府衙小住陪伴母后与父王...这已算是失礼,若再不醒神,岂不是要让不明真相的百姓们看皇家的笑话?”
“再者...儿臣今日来,亦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既是授意于天子,总要顾及宫内的颜面。”
她接连说了好一段话,让那王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待淮王后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江呈佳又朝身边陪侍的一名仆役道:“小大人...本宫已抵达王府阶前,正巧母后与族人、女眷们都在府前,您不如此刻宣旨?”
此话一出,王氏直接发懵,愣了好久问道:“宣旨?宣什么旨?”
江呈佳抬眸朝她看了一眼,随即轻声道:“母后娘娘...今日儿臣除了将陛下那封让儿臣入住淮王府的诏令带来了之外,还携带了另一道圣旨。”
王氏全然没有料到,皇帝陛下竟然还有旨意下达,于是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江呈佳言语之间铿锵有力、声色强度适中,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好落在围观的群众耳中,再次惹起了一阵热议:“难怪摄政王要让王后亲自来迎这睿王妃,原来是为了她手里的另一道圣旨?”
“这下,所有的疑惑总算是消解了。”
江呈佳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着,却仍然低垂着眼眸,在王氏面前恭顺至极。
站在她身边的那位侍从,正是魏帝遣来的宫中使者。女郎提及圣旨之事后,这侍从便缓步从旁侧走到了两人中间,微微鞠上一躬,遂而从身后婢女手中所端着的案上小心翼翼的拿过一卷明黄色的帛卷展开,刻意清了清嗓子道:“淮王后、睿王妃接旨!”
他拉长了尾调,挺直身躯站在两位女郎面前,摆出了宣读官的架势。
淮王后即便平日再怎样嚣张,于如此隆重要紧的场合,也不敢公然拒接旨意,只好朝江呈佳愤然恼怒的剜了一眼,有些不甘的在那侍从面前带头跪了下来。
圣旨驾临,巷道里围观的诸多百姓也随着王氏的下跪,纷纷屈起膝盖叩首跪在了地上。
那侍从随即将旨意读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系淮卿府上,今尔特诏睿王妃江氏入居,代行郡王之责、抚父母衣裙,礼行孝道。睿王妃江氏柔惠端庄、贤雅淑良,朕倚重之。愿淮卿待之有道,处之睦和。三月之余,册礼司再行大封之礼,晋郡主之位,号为成平。钦此。”
淮王后听完这道旨意,双目瞪得滚圆,心中愕然至极。她实在没想到,皇帝陛下竟会突然加封江呈佳为郡主,虽然称号并未改变,但单凭郡主之名,便足以彰显皇帝对江氏的信重。
且,魏帝今日的这道旨意点明了让淮王府以礼相待江氏女,并告知三月后将行册封之礼,意味着这段时日,江呈佳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皇帝恐怕会为了江氏直接激化与淮王府的矛盾,抓住此处不放,在朝中大肆攻击摄政王一党。如此特殊的照顾,算是为江呈佳求得了一张保命符。
王氏原本想在江呈佳入府居住后百般刁难,可眼下反而有些拿不准注意,顾及起女郎的身份来。待那侍从合起圣旨,重新卑躬弯腰的退到了江呈佳身后,王氏才提起裙摆从地上站起了身。
两位女郎同时起身,各自看向对方,一时之间充满了尴尬之意。
王氏僵着一张脸缓了许久,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女郎,心底对她满是憎恶与厌恨。
她定了许久,才重新换上笑容,迎上去热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