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却像一条即将失去水的鱼,只看得见唇瓣微弱的张合。那个明艳娇媚的小女郎,此刻如一具死尸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杂草堆上,似乎被人碾碎了灵魂,失去了应有的鲜活。
她支离破碎的模样,让江呈佳的心跳一瞬间止住,喉间涌上一股莫大的窒息感,令她失去支撑的力气,跌坐了下来。
城清潭的额畔、唇角以及脸颊上遍布青紫伤痕,并逐渐向她脖颈之间蔓延而去。江呈佳睁着通红发猩的双目,眸光钉在小女郎的身上,浑身发起抖来。
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掀开遮在城清潭身上的绒袍,便见一具衣不敷体、遍体鳞伤的身躯犹如死尸般直挺挺的躺着。小女郎的肚兜、亵裤、中衣、外裤,皆被撕成了碎片,凌乱不堪的堆在一旁,入眼之处都是令人愤慨怒恨的侵占。
城清潭身上的伤,一点点撕碎了江呈佳心中的理智,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
忽然,躺在草堆之上了无生机的城清潭像是察觉了有人掀开了她身上的绒袍,瞬即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啊!!!!!!!!啊!!!”
江呈佳被这声尖叫惊醒,手足无措的扑上前去,想要抱住胡乱扑腾、疯狂挣扎的城清潭,却被小女郎的拳打脚踢挥中了鼻梁与颧骨、打痛了胸腹与双腿。一腔热血瞬间从江呈佳的鼻子中涌了出来,汹涌不断的流淌着,但她全然顾不得自己,只是用力的抱住了发疯的城清潭,一个劲儿的喊道:“潭儿、潭儿别怕。是我、是我...潭儿,我是梦萝阿姊。我是你的阿姊。我来了,我来了...潭儿,我来了。阿姊来了。”
城清潭歇斯底里的吼着,拼尽全力挥打着抱紧她的江呈佳,肝肠寸断的哭声穿破山林冲上云霄,划破了寂寥无声的峡谷,一瞬之间惊起成群的雀鸟,争相飞旋而去。
江呈佳忍抑克制着心中的悲痛,抱在城清潭身前的双手死死的掐在一起,直至青筋暴起。
城清潭止不住的尖叫大吼,每一声都犹如一把尖利无比的锋刃扎在江呈佳的心口,令她哀痛欲绝,悲恸难抑。
小女郎凄厉的哀嚎尖叫声响彻深林,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她瑟瑟发抖、不断抽泣着,伏靠在江呈佳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呈佳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喉中低哼着轻缓温柔的曲调,意图抹平怀中小女郎的伤痛,直至她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深睡。
江呈佳僵持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的搂着城清潭,待到小女郎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人也安定下来时,她才向身旁候着的千珊轻声嘱咐道:“阿珊,你去喊几个人到山下抬个担架过来,把我带过来的那些绒袍、篷衣都拿来给潭儿盖上。”
千珊当即说道:“奴婢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姑娘你带着清潭姑娘下山了。”
江呈佳微微一愣,低头望向怀中熟睡的小女郎,心疼的说道:“好、很好。让女郎们都围过来护着潭儿,别让她瞧见任何男郎。”
千珊默默无言的点了点头,遂而朝身后招了招手,呼唤了几个女郎过来,令她们小心翼翼的将城清潭抬到了担架上。
女郎们伸手去抱小女郎时,她还将手紧紧的攥着江呈佳的衣袖不肯放手,于梦中呓语一声,浑身立即像触电般颤了起来。
江呈佳急忙将自己的胳膊塞到了小女郎的手里,任由她抱着,这才令她安心下来,重新恢复了镇静。
众人一路静寂,息声不语的将城清潭抬下了山。
百余号水阁护卫彻夜在山中找寻睿王与那支斥候军的踪迹,直到天际微亮也没有寻到任何线索。考虑到城清潭的伤势和精神状态,江呈佳决定先行离开上党返回都城,待来日再组织队伍寻找宁南忧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