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在外面吃了饭,磨蹭到傍晚才回驿站。
刚进门,就看见卫如昭像门神一样杵在驿站门口,仰头望着渐渐黑下去的天空。
沈柏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夕阳沉下,浓墨一样的夜色铺染开来,如同一只巨大的怪物要吞没一切,莫名有点吓人。
沈柏搓搓手臂,看着卫如昭问:舅舅,你怎么在这儿呀,是在等我吗?
嗯。卫如昭从鼻尖溢出一声,目光扫过沈柏手腕上的佛珠,淡淡的说,以后日落之后不要在外面闲逛。
沈柏不以为意,淡淡的说:南溪好歹是南襄国的国都,治安挺好的,民房也很淳朴,刚刚走到街上,还有人送我果子吃呢。
卫如昭眸子清冷的看着沈柏,说:别人可以在外面闲逛,你不可以。
为什么……
沈柏下意识的想反驳,对上卫如昭明镜一样的眼眸,顿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莫名觉得在逸陵城主府喝过一次酒后,卫如昭好像知道她重生的秘密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靠佛法加持?
沈柏低头避开卫如昭的目光,乖乖应道:我听舅舅的,以后不会在日落之后在外面闲逛的。
卫如昭说:时辰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
沈柏乖乖回房,卫如昭还站在驿站门口没动,过了会儿。夜幕完全降临。
起风了,满地的尘土被卷起来,卫如昭的衣服下摆也跟着轻轻晃动,他挺直背脊,盯着门外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阿弥陀佛,伸手把门关上,有风声在门外响起,隐隐夹杂着一声低弱的呜咽。
卫如昭没理会,收手转身往回走,茶白提着灯笼站在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卫如昭提步走到她面前,灯笼里的烛火晃了下。两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卫如昭轻声说:以后不必守着我,回你原本的位置去吧。
茶白咬唇,脸有点白,低声说: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国舅明示。
卫如昭让她回原本的位置,那就是让她回沈柏身边去,可她已经向沈柏表明了心迹,而且来南襄国之前,卫如昭明明是愿意让她跟在身边的,现在突然让她回去,她有些难以接受。
你没有做错什么。卫如昭温声说,见她抓着灯笼的手用力到好像指骨都会断裂。语气变得越发慈悲,你想待在我身边也可以,只是你所痴迷的,并不是对你有所裨益的东西,既是妄念,早早除去才是正道。
茶白惊惶不安的看着卫如昭,脸上血色全无。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原来早就被他察觉了么?
奴婢……
茶白想为自己说点什么,楼上突然传来沈柏的惊呼,卫如昭神色一凛,从茶白手里抢走那盏灯笼大步朝楼上走去。
卫如昭步子迈得很大,衣袂翻飞,茶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上了二楼。
顾三顾四已经先一步进了房间,沈柏用外衫裹住身子站在屋里,脚下已经流了一摊水渍。
顾三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沈柏身上,周珏带人冲进来,大声问:怎么了?
沈柏皱眉问:你看不见吗?
周珏在屋里扫了一圈,疑惑的问:看见什么?
那就是看不见了。
沈柏抿唇,期盼的看向卫如昭,卫如昭沉声命令:你们先出去!
想到卫如昭之前被轻薄,周珏还有点担心,正想说点什么,卫如昭再度开口,说:出去!
周珏和顾三顾四退出房间,卫如昭一挥手,房门关上,然而屋里没风,他手里的那盏灯笼明亮依旧,光影丝毫未动。
沈柏看着他,低声说:舅舅,你看得见吧,这些不是水,是血。
沈柏回到楼上,驿站的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