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野鸟汹涌而过的悲鸣。
北国的风景悲壮而色彩惨烈。
河流也与柔弱的江南不同,水色微微发着浊。沿河也只是荒凉而龟裂的大地,烙上了海水退潮后被暴晒而成的白碱。
风起在无遮拦的盐碱地上,天空似病少女的脸。静静天马守住方向一眼万里。透出北方人悲凉而不藏掖的性格。
但凉介那隐忍而抑郁的眼神,似乎不属于北方的风景。所以每当他在天空下突兀地静立,抬头望天而笑容惨烈,挟带着若有若无的悲伤。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黄昏里他落拓地看天空,洛雨则经常在路转角远远看见他。心疼那个满是伤口却无法说痛的影子。
自从那回初遇以后,洛雨与凉介成为了点头之交,他待她浅淡如水,碰了面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她却一度想入城他的心,只因为好奇他从前的故事。她一直都想知道,究竟是怎样撕心裂肺的故事,能将一个凌厉而骄傲的少年,糟践成寂寞潦倒的模样?
后来洛雨向同事打听到,凉介在铝业保卫科就职,长白班巡逻值岗。为人落落寡合,而又郁郁寡欢,目光时而忧伤时而尖锐,所以人缘淡淡,没多少人愿与他深交,总是一个人伶仃地出入。就似一只被逐出族群的狼。
八月底的一天。夏末。在这个没有繁花的夏末。寂寞拔节。眼泪丛生。
夏末的暴雨说来就来。洛雨去沾化县城坐公交回来,忘记了带伞,被困在项目部门口。就在保卫室屋檐下躲雨。
凉介由于下雨天便没出外巡逻,看见洛雨瘦弱的身子在屋檐下瑟瑟发抖。就支开一把伞出去,罩住她的上半身,给她挡住斜潲着入檐的雨点。
洛雨红着脸,难堪的一笑,说:“谢了……阿嚏!”冷意入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而半湿的衣服紧贴着身体,显得凹凸有致,着实令她尴尬。
凉介皱皱眉,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衣服过于宽大,整个就包住了她的上半身。“快点回去宿舍吧。”
洛雨裹紧了深蓝色保安服,蓦然觉得好安全,心里暖暖的,眨眨眼一笑,说:“回去干嘛?不如我就留在这陪你躲雨吧?”
凉介嗤之以鼻,白了她一眼,“得寸进尺。”但白眼归白眼,终究没丢下她一个人就走。
洛雨咧着嘴偷笑,说:“谢谢你的雨伞跟外套,不如晚上我请你吃饭?”
凉介面无表情,说:“不用。”
洛雨苦着脸跟欠了她债似的,说:“我只是不想亏欠你对我的好。一顿饭都不吃,难道你想让我以身相许啊?”
凉介再次白眼,再次嗤之以鼻“你想得倒美。”
洛雨陪着他安静地看雨落下,两个人久久不说话。洛雨触景生情,心底某个地方变得异常柔软,则轻轻哼起了小歌:“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回忆的画面,在荡着秋千……”
凉介耳闻着她的浅唱,面对瓢泼大雨忽然又远远地发呆了,用极入神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以前有那么一个人,总喜欢在雨季不打伞,在街道上放肆飞舞,淋湿了颤抖着也不回家。我一直不懂她的初衷,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没明白。或许她有着我不能了解的心痛吧。”说完自嘲地一笑,显得很落拓。
洛雨的心被针尖轻扎了一下,没来由的黯然,酸酸地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白樱,是么?”
凉介落寞地颔首。洛雨咬咬嘴唇,斜眼看着天,屋檐上雨点荡起了水花,滴滴答答。忽而玩味地一笑,似乎不怀好意,说:“哦对了,我忘记带手机,借你的打个电话可以吗?”
凉介掏出手机,毫不迟疑递了给洛雨。洛雨趁他没注意输入一串号码,备注写了洛雨。然后拨打出去,响铃一秒即挂断。随后就还给凉介,挠挠头发说:“算了,没人接。”
凉介微微一怔,不由得心起疑惑。他低头翻找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