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刻,第一通聚将鼓隆隆地响起了。从各路大营匆匆赶来的大将们纷纷整肃好自己的衣甲,按着职位高低迅速在辕门外排成了两列。
待到第二通鼓毕,大将们便鱼贯走进了中军行辕大帐,分立于左右两侧。
此时,第三通鼓声响起,中军司马朗声道“上将军到!”
众将立刻将眼光聚焦到了帅案之上,只见一位青年将军,威风凛凛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在帅案正中站定,便是纹丝不动了。
中军司马昂首高声道“卯时点将!”
帅案一侧的军吏于是展开手中的竹简,对着上面的名字一一点了起来。片刻,点卯完毕,四十六员大将全数到齐。
赵括将目光扫向众将,就是一通激昂陈词“上党对峙业已三年,三年间我军一味退缩防守,结果如何?丢三陉,丢西垒,损兵折将,竟被压在这丹水之东区区三百里的山谷无法动弹!”说到此,赵括竟是拍案而起,愤然道,“大赵六十年赫赫军威,何以如此?”
众将心中皆是一凛,一时间举帐肃然。
赵括忽然冷笑一声道“今秦久屯厌战,已成疲师!我等自当趁此良机,挥师西进,血战灭秦!”
“血战灭秦!血战灭秦!赵军无敌!”大帐中赵军将领顿时精神大振,齐声大吼道,压抑心中三年的求战欲望在瞬间迸发了。
赵括心中大喜,忙挥了挥手,于是一旁的中军司马朗声道“上将军军令下!”
诸将听闻,立刻挺直了腰板,帐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一道军令!原幕府军吏各加爵一级,填补各部伤亡之都尉,新幕府由上将军随带军吏充任。”帐中军吏各自领命后,便闪身回到了众大将身后。
“第二道军令!即日起,各营全力备战,半月内,散守壁垒之兵,集结归营。如有怠慢,军法处置!”
“遵命!”大帐内顿是一片慷慨激昂。
赵括待军令颁布完毕,环视众将道“赵庄,赵辛何在?”
帐中两员大将阔步出列,齐声道“在!”
“你二人留下,其余众将且都退下,备战去吧。”赵括摆手发令道。
诸将相视一番,纷纷退了出去。
赵括在帅案后坐定,沉思了片刻“赵庄,令你在军中秘密挑选精锐死士十万,自成一营,集结待命。”
“诺!”赵庄应声道。
“赵辛,令你整顿大军二十万。”赵括示意赵辛来到大帐一侧的上党地形图前,然后指着一处无名山岭道,“大军化整为零,趁夜分批潜入山中,秘密构筑大营,同时封锁各入山通道,务求驻扎无形,绝不可被敌所察,一切部署,须半月内完成。”
“上将军……”赵辛脸色露出了一丝难色,“大军数十万,鱼龙混杂,恐多有秦军眼线,此事不易。”
赵括在帐中徘徊了片刻,喊道“中军司马!”
中军司马匆匆进帐便是一躬“在!”
“即刻传令全军,从今日起,封锁各营,若有一人,或是只鸟片书流出,一营俱斩!”赵括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威严的神色。
“诺!”中军司马领命而去……
半月后,赵军各营集结完毕,一场旷古大战终于到来了。
秦军在西,赵括在东。秦军西面五十里是很深很宽的沁水,赵括面前十里则是河床很宽但水很浅的丹水。南部太行、王屋,为秦军所占,北部太行山脉几处关隘,分归秦赵,战场就坐落在这矩形的上党盆地中。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赵军便淌过丹水出击了。
此战是赵括的试探攻击,中央十万马步大军皆由赵庄精心挑选的精锐死士组成,由赵括亲自统领,中央方阵云车上一面巨大的“赵”字红色纛旗随风猎猎飞动。左右各有精骑五万护卫两翼,共计是二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