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薛浸衣就站在朱见深面前,刚刚一番话之后薛浸衣就再也不说话了。
朱见深想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先开口说道“阿许,你确定想好了吗?”
“嗯。”薛浸衣点头。
朱见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无奈的点了点头,他道“周卺,你有没有想过,你让寒衾和冷华一走,接下来你要面对什么?”
“想过了,陛下,薛浸衣自请驻守关山,直至打赢这场战争,”薛浸衣直面朱见深的质问,她道,“陛下,您也知道,荟吟公主被抓走了,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可是十几年前,瓦剌人不是也照样用过这样的手段也绑走我,企图威胁我父亲吗?”
比起担心是赵清秋的后手,和玄昉的不合时宜的动手,薛浸衣觉得这是瓦剌的暗间卷土重来了。
“陛下,我和瓦剌之间有血海深仇,这个仇我可以不报,因为怪不了战争,但是我不能坐视瓦剌再次侵扰关山不管,关山是我噩梦最开始的地方,我也一定要在关山结束我的噩梦!”
朱见深没有想到在薛浸衣心里关山一战居然这么重要,不是说今生很重视的地方,而是她不得不记住,因为那是她的噩梦,那是她的身体里永远都消失不了的一根刺。
日日夜夜都梗在她的心口,只要是微微有些情绪浮动就会引发疼痛,从心口蔓延全身,在每一次的时候都会无数次的辗转反侧,直到疼痛到麻木才能忍受。
除了失忆的那几年,薛浸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薛浸衣不敢仔细回想,因为她可以回想起其实自己在失忆的那些年里,很多个夜晚都会回想起当年在关山上的那场伏尸遍地、血流成河的血战。
还有自己在那一场战争之后,在关山上挖了一个月的尸体,她最后连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的尸体都没有能找全,他们为大明战死,最后连一个全尸都没有。
“陛下,成全周卺吧!要是周卺此去能够活着回来再报答陛下的大恩。”薛浸衣跪下给朱见深嗑了一个头,而且还不曾抬头。
朱见深没有立刻同意,他就只是问了一句“那宋邶怎么办?你有跟他说过吗?”
薛浸衣僵住,朱见深又说道“你上一次要朕不给宋邶说起你要去关山这件事情,朕一个字都没有说,朕对于派谁去关山确实是很难以抉择,但是不光是只有你,阿许啊!你又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陛下,不是我要苦苦相逼,是我没有办法了。”薛浸衣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要是可以选择,何尝不想留下,留在京都,留在宋邶身边,她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何尝是不想和宋邶白头偕老。
可是她要是留下,他就要死了。
他都是因为遇见了自己才被牵进了这场死亡赌局里,要是自己活下来他就该死,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去死。
“陛下,请成全周卺吧!表哥!”薛浸衣又狠狠的嗑了一个头。
朱见深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的点头了。
薛浸衣抬头看朱见深,她知道,朱见深同意了,这是薛浸衣才笑道“谢谢表哥。”
……
薛浸衣出来的时候万贵妃已经在御书房门口等了很久了,本来她是可以进去的,但是她给了薛浸衣和朱见深独处的时间。
“微臣拜见贵妃娘娘。”薛浸衣拱手行礼道。
万贵妃一顿,她道“薛司首请起。”
薛浸衣收回手,她似乎马上就要走了,万贵妃只是思虑了片刻,她在薛浸衣抬脚的那一刻开口喊道“阿许!”
薛浸衣的身体一顿,她在等万贵妃说话,万贵妃和她面对面站着,但是却没有从前的那种亲近感了。
“薛司首,你,节哀。”万贵妃道。
薛浸衣闻言往天边看了一眼,她慢慢的勾起一个笑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