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的人不清楚,但是,那天议事,王翱和俞士悦都是在的,所以,他们很清楚天子的态度,其实实际上是不打算开战的,现在的朝野上下种种流言,乃至是兵部,户部,宣府的一系列行动,都不过是造势而已。
听听天子说的什么话?
可是,镇平王就是躲着不肯交田,无奈之下,于谦才派人强行接管。
一边说话,天子一边挑挑拣拣,拿出了好几本奏疏,然后命人递了下来,给王翱和俞士悦看,好证明他所言非虚。
别的人不知道,但是,朝中重臣几乎都心知肚明,如今天子,对于太上皇的态度,颇带着几分轻蔑瞧不起。
就刚刚天子说的这些事,他们都清楚的很。
为了让唐王露面,于谦亲自在王府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实在没了办法,才闯了进去。
‘强夺’倒是真的,但是,在此之前,于谦已经命人将所有的田契,以及其流转过的户主,都清清楚楚的查验过一遍,并且数日派人送到镇平王府。
看着天子一件件的开始数,底下的王翱和俞士悦二人脸上苦笑之意越来越浓。
就于谦的这份奏疏,怕是谁看了,都得生气。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道理,朕还是懂的,二位先生不必担心。”
“陛下,首辅大人所言甚是,于少保身在兵部,又奉旨意赴地方整饬军屯,所见之事必为实情,纵然言辞不当,但亦是为规谏陛下。”
于是,天子轻轻点了点头,状若无意的瞥了一眼手边的奏疏,又叹了口气,道。
“不瞒二位先生,这些日子以来,朕接到各地宗室上呈的奏疏,都快要摞成山了。”
“便如这份,一个月前,镇平王奏,于谦指使地方州府强夺王府私田……”
“而且,如今朝野上下流言纷纷,于少保不在京中,难免受流言所惑,不能上体圣心,明晓陛下用意,此非于少保之过也,待此事风波平息,相信于少保定能知晓陛下一片苦心,主动入宫,向陛下赔罪。”
他刚刚已经对于谦直呼其名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一念至此,二人对视一眼,正想上前开口,却听得天子的声音已然再度响起。
“于谦身为朝廷重臣,又是兵部尚书,为边事上疏,乃是职责所在,若不肯上疏,才是玩忽职守。”
将这些奏疏放在御案上,天子随手翻了翻,方又抬头,看着王翱和俞士悦,神色颇有几分为难,道。
所以事实上,这才是二人匆匆赶来的目的。
“这里头,有诸王长辈的,也有普通宗室的,其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弹劾于谦跋扈擅权,任意妄为,欺压宗室,强买强卖的。”
不过,于谦毕竟是进谏,而且说的也都没错,所以,天子没法直接发火,这不,就开始找茬了。
“但是这段时间,岷王叔祖,已经进宫来寻朕多次了,带来了不少长辈的家信,明里暗里,说的也是这桩事,如今叔祖还在偏殿等着呢,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因为这个。”
从这一点上来说,于谦的主张,其实和天子是一致的。
二人面面相觑,苦笑着接过奏疏翻看起来,与此同时,天子继续大倒苦水,道。
与此同时,他们也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哪不对劲儿了。
“陛下为朝廷大政呕心沥血,臣等自然明白。”
“朕当然知道,于谦在各地整饬军屯,难免触动宗室们的利益,所以这段时日以来,朕一直竭力安抚宗室,支持于谦推行大政。”
但是到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多言。
但是现在……
不过,天子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跟着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