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朵烟花绽放,这个黑夜,瞬间就被那些五光十色映得恍如白昼,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满城烟花开遍。
鹿鸣那边一大群孩子放下了手里的爆竹,一个接一个抬起稚嫩小脸,惊叹出声,然后一个接一个追逐出去,吵吵嚷嚷,哪怕已经到了深夜,也依然精力十足。
柳瀅立刻抬头望去,手里还拿着一根正在呲呲喷火的烟花,却被小丫头彻底忘在脑后,只顾着呆呆看向夜幕黑布上的漫天绚烂,一双眸子格外的清澈明亮,映出五光十色,好似另外一块夜幕黑布上,同样有着灿烂绽放。
...
红香楼中。
除去景博文父子二人与那景家太上之外,席间要比往年少了许多人,但又多了个姜北,听到窗外轰鸣之声,原本正是热闹时候的闲谈话音,便随之稍稍一顿。
景博文回头向着窗外看了片刻,忽然回过头来,举起酒杯,笑呵呵道:
“爹,新年可还雄风依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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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中学府,弟子房。
陆家平好歹是终于拉起了躺在床上不肯动弹的罗元明,后者伸手摸了摸锃亮光头,打了个哈欠,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念叨着“大半夜的不睡觉,脑子里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却也依然还是跟着坐了起来,不情不愿地接过陆家平递来的酒杯,跟笑呵呵的徐老道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然后便丢下酒杯,倒头就睡。
...
武山上。
老人姒庸一如既往坐在悬崖边缘,双腿悬空,只是身边要比往日里多出一只小小的酒坛,面前也比往日里多出了一些五光十色的灿烂,只可惜,总是匆匆而逝。
老人笑呵呵轻声呢喃:
“要留灿烂在人间...”
...
客栈中。
黑衣小童还是被秦九州硬生生地拽了过来。
至于上山“看望”云泽一事,到底还是被这黑毛畜生拖了又拖,没能赶上大年夜,可你既然不让我这徒弟如愿好过,那你也就别想如愿回去跟那乌瑶夫人讨要压岁钱了,大不了咱们几个一起过年,当然压岁钱肯定没有,不过“红包”肯定管够!
黑衣小童瞧着秦九州撸起袖子之后摆在自己面前的拳头,沉默良久,忽然就闷不吭声举起酒杯,主动跟秦九州另一只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秦九州笑呵呵地冲着谢安儿挑了挑眉头,用力挤了挤眼睛。
为师之前就说了,这玩意儿肯定要比砖头好用,今儿个咱们师徒二人就轮番上阵,非得灌醉了这头黑毛畜生不可。酒后吐真言懂不?只要将他灌醉了,还愁找不见你师娘?还愁拿不下那个景博文?
谢安儿抿紧了嘴巴扭过头去,抬手掩面,实在是羞于见人...
...
东海,度朔山。
木灵儿苦着一张小脸,看着身旁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云温裳,几次试图开口拒绝,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然后低头看向面前那碗已经滤了好些次渣滓之后的汤药,脸色更苦。
这该死的安胎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木灵儿泪眼汪汪,终于还是捏着鼻子一口喝干,苦得她一张小脸都跟着皱成了一团,激灵灵打了好几个寒颤。
然后可怜巴巴地望向窗外,抽了抽鼻子。
“泽哥儿,你快回来吧,你不在这儿,六姑姑恢复太慢了,木灵儿,真的快要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