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冷,不禁担忧自己方才的行踪是否暴露了。
他倚在营布之上,尽可能的显出病弱之态,脸色青白相间:“小单于....属下若再不从囚帐中逃离,恐怕就要死在你父亲手下了。”
阿尔奇一愣,对他横眉冷目道:“怎么?你眼看着促不成攻城一事,开始挑拨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了?”
周源末直直喊冤:“小单于实是冤枉属下了。”
他正说着,便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艰难转身,一扯腰带,散开衣衫,露出了背后一片鞭痕,低声沙哑道:“小单于难道不知?大单于每一日...都派索罗琦前来执行鞭刑,对我狠狠打骂。属下旧伤未愈,添了几度新伤,伤及脏腑。且囚帐之中,并无巫医前来救治...难道属下要放任自己死在那里吗?”
阿尔奇眉峰一拧,盯着周源末背脊的伤痕,目露惊诧之意。
索罗琦日日对周源末执以鞭刑处置一事,他的确不知。
但他也没有那么容易被眼前的青年糊弄,冷然挑眉道:“周源末,你可是将我当成了傻子?囚帐之内,明明设有一名巫医。而你却说没有巫医替你诊治?”
周源末双目含冤,凄切惨道:“小单于明鉴!囚帐之下虽设巫医,但索罗琦公报私仇,并不允他医治我的伤口...大单于对我失了信任,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您又日日巡营,抽不出空来查看囚帐...”
他能将自己说得多惨便有多惨。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索罗琦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折磨他,在囚帐之中可谓拼尽了全力鞭打斥责于他。阿尔奇一直忙于军务,的确无法得知此事。
阿尔奇冷眼盯他:“即便如此,你擅逃囚帐,我依然不能轻易饶过你。”
他一个反手,迅速将周源末的双手困住,牢牢压制起来,力气甚大,容不得丝毫反抗。
周源末顺于他的钳制,并没有反抗,语气低落道:“属下愿意跟随小单于重回囚帐...只是,求小单于还属下一个公道。”
阿尔奇没理会他,拎着他的衣领,脚步疾速,冲出篝火与营帐的阴影,来到了帐前亮堂的空地上,用力将周源末推了出去。
营地之前,立着一排匈奴士兵,在阿尔奇的注视下,猛一下接住了跌跌撞撞朝他们奔来的周源末,反手将他压制。
阿尔奇挑眉,站在鲜卑帐前不动,仿佛并没有离开之意。
周源末坑着头,注意来往的士兵,脸色愈来愈难看。
阿尔奇这般,等于在昭告全营,他周源末在鲜卑首领的帮助下,从匈奴囚帐中逃了出来...
若此事传入阿善达耳中,他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周源末不禁懊恼起来,今夜自囚帐出逃一事,实在过于鲁莽,忽略了帐前守卫松散的异常,以至于...中了阿尔奇的圈套,落至此境地,无法挣脱。
鲜卑大军帐前,列着一排匈奴士兵,显得异常显眼。
虽已至深夜,但大营之中,仍有巡兵以及守夜军在外驻防。
不出半刻,苍河沿岸右侧,便聚集了大片人群。
周源末将头越垂越低,此刻紧绷神色,飞速想着如何化解危局。
正当他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觉得无计可施,只能硬碰时,鲜卑灯火通明的营帐中,走来一威猛大汉。
善其阿仍穿着盔甲,看样子未曾褪衣入睡。
眼见阿尔奇气势汹汹立于帐前空地,身边的士兵还押着一名玄衣打扮的男子,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露出尴尬的表情。
善其阿讪讪笑道:“小单于怎么深夜还要前来巡营?我等都没有准备...”
阿尔奇目光森森:“鲜卑统领这么晚了...不也仍在操劳吗?大营帐中灯火通明,难道正在与手下商议攻城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