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那桩婚事毕竟都是他们孩童时期的事情了。她希望秦冶能够放下,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寻往事。”
江呈佳道出事实,黎鹰震惊不已,从女郎手中接过一枚精致细巧的同心结,颤抖着声音问道:“城皇后...没死?”
眼瞧着女郎颔首,再次肯定这个事实,黎鹰便欣喜至极道:“他一生心结便源于此,若知晓城阁浅未死...定然能放下心中执念,好好过日子。”
江呈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温柔道:“你找个机会将此事告诉他,劝他放下,不必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告诉他,我与郎君都已知晓,当年他之所以会跟在周源末身边行事,是奉了沈夫子之命。广信之战,若非他通风报信,郎君不可能与蒋公布谋成功,从中朝手中夺回广州。
他的一番苦心,我们知晓。他的怨恨与恼怒,我们也知晓。沈夫子这些年...一直想解释这桩事,只是秦冶被周源末所影响,一心认为是郎君与沈夫子的筹谋计算间接害死了城氏全族,故此不愿听沈夫子的诉言。然,这桩事情,不论是我与郎君,还是沈夫子,都心怀愧疚。
城氏全族冤死,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看见的。但...世事无常,若一直钻营不肯放过自己...只会更加痛苦,且没有意义。”
黎鹰听着,不知不觉中替秦冶心酸起来,他更咽着点点头道:“阁主的话,属下一定会带到。请阁主安心。”
江呈佳温婉一笑,遂与他告别道:“如此...我们便不再此久留了。黎鹰...谢谢你。秦冶的后半生,有你这个挚友相伴,也不算难捱。”
旁侧一言不发的宁南忧耐心等着她说完,待话音落下,才搂着江呈佳的腰身转步离开。黎鹰目送着夫妻二人离开,瞧着他们的身影慢慢地从午后散落的光圈中逐渐消失。
他扭过身,心中悬着的巨石轻松落下,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松了许多。他行至庭院内的石案旁,抬眼便瞧见秦冶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黎鹰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秦冶沉默不言,却自顾自的坐到了石案旁,盯着案上摆满的菜肴,示意黎鹰也一起坐下。
黎鹰怔了许久,望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意,心底便立即明白,方才他与江呈佳的对话,秦冶大概是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
他顿时弯起唇来,悄悄的将手中的那枚同心结递到了秦冶身边,兴高采烈地在他的碗中添起菜来。
两人相视一笑,默默无言,却彻底将过去释然,一切怨恼便在此刻化作云烟,消散的干干净净。
世人皆羡动人心肠、悲悯哀怜的爱情。
殊不知挚友相伴,亦是不可多求的福分。萍水相逢易,知音世所稀。